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无甚事情,只是见太子殿下与丽塔如此这般情景,回忆起了儿时往事而已” 粟耶広熙听闻,有些吃惊。不过细想之下也难怪,虽说比安卡平时里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然而骨子里仍旧是个不满二十的姑娘家。人之常情,世人皆难免之,又何况比安卡呢! 此时,门外的侍者进来传话,御膳房备好的午膳已到门外。于是粟耶広熙命丽塔师徒二人暂歇教学,四人先用午膳。 然而太子实在好学,这番又得了良师,饭桌之上食不知味,按耐不住求学之心,仍旧向丽塔求教不止。丽塔倒没什么,就是让一旁的粟耶広熙尴尬不已。 当太子再一次向丽塔提问时,粟耶広熙觉得不能再让太子这般下去了,只好出言说教“启儿,现在是午膳时间,你如此询问不停,是否有些失礼?” 被粟耶広熙这么一说,太子也终于反应过来,向粟耶広熙解释道:“见姐姐如此博学,实在令儿臣佩服。一时未忍住,便问个没完了”说完,转向丽塔道:“姐姐方才粟启多有失礼,还望你海涵。” “呵呵!太子殿下如此好学,也令丽塔有些震惊呢!您如此这般求问不止,让丽塔也想起了以前指导比安卡大人时的情景。” “哦!将军儿时的诗书,也是姐姐所教受的吗?”丽塔一定言语,勾起了太子好奇心。 “这倒不是”比安卡解释道:“我与丽塔所学,皆由师傅传授。只因丽塔入门比我早几年,故而一些不懂的问题,会去向丽塔请教” “原来如此”太子道。 午膳结束,太子本欲继续求教,可惜却被粟耶広熙以时辰不早呵来日方长为借口制止。一翻礼节之后,丽塔二人便出宫去了。 “虽有些对先师不敬,但儿臣还是不免感慨。姐姐学识,十倍余沈师” “启儿虽拜她为师,可向她求教时,应注意度” “儿臣明白”粟启顿了顿,还是难耐心中疑问,向粟耶広熙问道:“不知姐姐所患何病症,竟令身体这般虚弱” “丽塔所患,乃是畏寒之症” “畏寒之症!”粟启闻之,吃了一惊,续道:“据儿臣所知,这畏寒之症无药可医,那解解气不是只能……”话到一半,粟启便不愿再序言。 “所以我儿在向她求学时,一定要注意适度,切不可令她过度劳累。朕以师傅遗物请她们出山十年,无论如何,朕都不希望她们有失,否则,为父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师傅,启儿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 第23章 第三章 执子之手 共平危局 第五节 三日之后,早朝结束。 粟耶広熙满面春光,因今日他又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旁的王弼见皇帝如此高兴,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呵呵!朕是因为新政顺利实施而高兴,你这奴才又是高兴什么”粟耶広熙见他满面笑容,便出言询问。 “奴才侍奉陛下多年,陛下您高兴,奴才自然也就跟着高兴了”王弼皇帝询问,便顺着他意,让他开心。 “行了行了,你朕还不了解么,也就只有说好听的斗朕开心这一个本事了”粟耶広熙数落他一翻。 “奴才终身都是要伺候陛下的,有这本事也就够了。散了早朝,陛下是回养居殿?还是去皇后娘娘那里?” “朕今日还未向太后请安,就先到太后那去一趟吧” 王弼听闻,代行传旨“陛下起驾慈宁宫” 御驾一行人到了慈宁宫,一进门去,便见到王太后正手拿剪刀,修剪着面前的一株牡丹花。 “儿子给母亲请安”粟耶広熙向王太后跪拜行礼,随后起身又问“母亲又在照顾这些花儿了” “照顾好它们,它们便开这花儿,让哀家高兴。皇儿今日春风满面,是有什么好事要告诉哀家么” “母亲猜的不错,今日彦卿以向儿子交旨,在兴浙试行改革币政一事,已经完美收关。儿臣粗略算了算,收归铸币以后,兴浙每年可多向朝廷缴纳五成的赋税,日后若推行全国,与朝廷的助益,不可限量” “嗯!”王太后应了一声,点点头道:“此事实施的如此顺利,相应官员的赏罚,可不能草率了。还有那些被夺去铸币之权的王侯显贵,皇儿打算如何安抚?” “这件事,皇儿打算交由皇叔去处理,只要皇叔出面,安抚那些利益受损的皇宫贵族应不成问题” “让魏王去做此事,皇儿可考虑清楚了?”王太后听到这里,放下手里的剪刀,表情严肃。 “母亲请放心,皇叔身边已有儿臣的耳目。而且对于皇叔来说,若想借这事图谋不轨,是否太操之过急,且又太过不经思虑了” “嗯!如此便好,皇儿思虑周全,倒是哀家过分担心了。”太后笑着“既然皇儿已是成竹在胸,那就放手去做吧!若有需要哀家帮忙的地方,皇儿尽管开口” “那儿子便在此先谢过母亲了,此事日后还需煌国全境推广,到时有母亲相助,可谓事半功倍” “哀家也就只能为你打打杂,敲敲边鼓什么的了,遇到大事,还是得皇儿你自己拿主意,下决心。” “母亲放心,此事儿子心里有数” 粟耶広熙一语完毕,却见太后面上又起严肃。 身为母子,粟耶広熙一见便知太后还有话说,来到她身边坐下“母后面带严肃,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给儿子听听” 王太后听闻,修剪花儿的剪刀停止片刻,少时修剪之声又起。 “户部的私盐案,皇儿可料理清楚了?” 粟耶広熙一听,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原本见太后面色严肃,还以为她要与自己商议甚大事。听闻她询问这私盐案,心想太后这爱操心的毛病又犯了。于是顺口便答“此事皇儿与二位师妹已经处理完全,涉及官员皆以得到惩处,母亲尽管放心便是” 哪知王太后听闻之后面上严肃更甚了些“哀家问的并非惩处之事,而是再问此案在这朝中牵扯,以及你的那两位师妹所行的僭越之举,你是否心里有数” 此言一出,粟耶広熙吃了一惊“师妹二人有僭越之举?母亲此言何意?” “贩卖私盐所得何其巨大,岂是几个官员与一个副将所能吞的下。以丽塔二人的能力,又怎会察觉不到着背后的利益关系,可她们却对此事闭口不提,她二人为何如此行事,皇儿是否有所察觉?” 粟耶広熙一时语塞,太后方才所言只是,他从未想过。 “儿子愚钝,母亲这一番点拨振聋发聩,实在让儿子羞愧不已” “皇儿既已知晓,哀家希望你能妥善处理下”说完,王太后放下剪刀,站起身来。粟耶広熙见了连忙上前搀扶,哪知太后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哀家有些乏了,皇儿便先跪安吧” 粟耶広熙闻之,便没有再说什么。行了礼,随后退出太后寝宫。 煌国与西厥边境,一块界碑孤零零的立于这边境草原之中,此碑乃是煌国与西厥再这西部草原的界碑。以此碑为界,向东乃是煌国,向西则是西厥。 此时,三辆马车由两队骑兵护卫左右,为首骑兵手持节杖,浩浩荡荡跨过两国国界。 当中那辆马车之内,坐着一西厥穿着高贵人物,只见他手拿一本煌国北卧著作仔细阅读。此人乃是西厥国国王襄詹耶长子,襄詹忌。此番他出使煌国,乃是为了与煌国签订新的通商与和平协定。 许是看书看得乏了,襄詹忌发下书本,挑开马车窗帘向外看去。 “看来已经到了煌国境内了”望窗外与西厥稍显不同的景色,襄詹忌知晓自己以进入煌国境内。睹物思情,一场二十年前两国之间的大战,浮上襄詹忌的脑海。 二十年前。西厥与煌国在边境爆发了一场大战,这场大战,明着是西厥为了给在煌国都城遭到暗杀的西厥王胞弟报仇,实则是西厥以此为借口,逼迫煌国让出边境的凉山与仕山两座制高点,得到了这两座制高点,西厥将俯瞰整个煌国边境,进可攻,退可守。 那场大战持续了两年,双方围绕两座山峰互相你争我夺,最终煌国在先帝,慧宗粟德御驾亲征的亲自指挥下,以微弱的优势取胜。 战后两国皆是元气大伤,煌国虽取胜,却几近耗尽了国库钱粮,损兵折将。而西厥最大的损失,是失去了最为精锐的,号称战无不胜的十万虎贲军。 于是两国在都需要休养生息的情况之下,互相与对方签订了边境条约,双方军队均不许再边境一百二十里内驻扎,同时互相开放边境通商。一场生灵涂炭的大战,换来了两国边境二十年的相安无事。 然而看似平静的两国关系之下,实则暗流涌动。 煌国经过那场大战之后,朝野上下皆不愿再度与西厥开战,所以煌国的应对之法,只是在边境附近驻扎少量斥候,时时监视西厥动态,而在一百二十里外则驻扎有数万精锐之师,以备不测。 而在西厥王室则分列为两股势力,主战派与主和派。一方主张与煌国再开战事,要血洗当年战败的耻辱。一方主张与煌国和亲,永结盟约。 襄詹忌作为主和派主要首脑之一,此番身负与煌国续约职责,只要这次续约成功,国内那些主战派便没有直接的借口与煌国开战。 想到这里,襄詹忌心中便想要早一日到达煌月城,便出言向车外卫士问道:“我们距离今夜下榻的黎城还有多远?” “回大皇子,大约还有半日路程,约摸日落时分就能到” “嗯!”襄詹忌听完随口应了一声,便拉下窗帘,继续看书。 当晚使团入住黎城驿站,众人吃过晚饭,除了部分守卫值夜,其余皆回各自去房内睡了。 三更时分,襄詹忌睡梦中惊醒,顿觉口渴不已,便起身去桌上茶壶内取水。 忽然,“咔嚓”一声,一黑衣人破窗而入,手拿直刀照准襄詹忌颈部便砍。 “哎呀!”襄詹忌吃了一惊,连忙侧身闪开这一刀,然后虚晃一招,逼退那人,转身炮向墙边,欲去取墙上弯刀,抵挡这刺客。可他跑得快,那刺客比他更快。先他一步来到墙边,对准他取刀的右手便砍。襄詹忌见了,连忙下意识的缩回取刀的右手,若在慢一瞬,这右手小臂便要与他大臂分家。 这一刀吓得襄詹忌直用西厥语骂了一句脏话,襄詹忌没拿到刀,躲闪着刺客屠刀跑到桌子旁,用桌子作为掩护,将自己与那刺客隔开,绕着桌子与他周旋,想要以此绕开刺客,再去取墙上挂着的弯刀。那刺客也识破他意图,始终守在他与弯刀之间,二人一时僵持起来。 此时侍卫与驿站巡逻兵丁听见动静,冲进屋内,见了屋内状况,大声喊道:“有刺客,保护大皇子”四五人随即上前,将那刺客包围。 那刺客见了,便知此时刺杀已无可能,便虚晃数招,将侍卫们逼退,随后跳窗逃去。 “大皇子你没事吧?”为首的侍卫连忙上前,询问襄詹忌情况。 “我没事,你们来的很及时,若再晚片刻,我命休矣”襄詹忌此时心中仍有余悸,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水,给自己压惊。续道:“没想到那群主战派竟如此丧心病狂,若他们此番成功,两国恐怕又起战火。通知下去,此后路程加强守卫,万不可让他们得逞。同时派人通知煌国朝廷,让他们给予协助。” “属下明白,大皇子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么?” “没了,你们都下去吧” 为首的侍卫得了命令,便与手下们下去安排去了。 襄詹忌一手扶额,思虑着下一部的对策。此番出使煌国,必定不似往常那般平顺了。 五日之后,煌国朝廷接到了襄詹忌的紧急信件,粟耶広熙连忙召集丽塔与比安卡进宫商议对策。 “丽塔。你觉得今日师兄招我二人入宫,是为何事?” 比安卡驾着马车,向车内的丽塔问道。 “您没听说么?此次西厥出使我煌国的大皇子襄詹忌,在黎城驿站被刺客袭击。今日他请求我朝廷协助的信件已到。此番入宫,定是为了商讨对策”马车之内丽塔回答道 “两国和平乃是大势所趋,西厥这群主战派为了一己私利,竟陷两国百姓于战火之中,使两国生灵涂炭。他们如此逆大势而为,就不怕留下千秋骂名么?”两国和平来之不易,比安卡道言语之间吐露出对那主战派的不齿。 “西厥不像我煌国,内部势力尔虞我诈互相争斗乃是常事。如今主战派与主和派皆欲至对方于死地,主战派欲借与我煌国开战,而重掌国内大权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两国百姓的生死早就不在他们考虑之内了。”说完,丽塔摇了摇头,对那西厥王室内部无语至极。 “那丽塔对此次出使我煌国的襄詹忌如何评价?”话题逐渐沉重,于是比安卡岔开话题。 “呵呵!”听完比安卡此问,丽塔笑出声来,续道:“是此人倒是西厥皇室中一异类,不似传统西厥人那般好战野蛮,却喜欢我们煌国文化。时常将一些煌国大家学者的著作放在生边时时研读” “看来丽塔对他的评价还算不错”比安卡道。 “这些都只是道听途说,您和我都未见过他真人,此番他来煌国,正好见识见识” 丽塔一语刚毕,二人马车已到宫门前,门前守卫的禁军与头领见了比安卡,纷纷向她行礼。 “比安卡将军,今日乃是休朝,将军进宫,所谓何事?”那禁军门卫头领上前拦住比安卡与丽塔马车,拱手一拜问道。 “嗯,有意思”比安卡听闻,脸上冷冷一笑,问道:“怎么?莫非我这个京师卫队的二品指挥使进宫公干,还要向你这个禁军门卫头领通报不成?” “此乃卑职职责所在,还请比安卡将军见谅,莫要为难卑职”头领虽拱手行礼,然而仍旧不准备让步。 “呵呵!”比安卡冷笑一声,从马车上跳下,立于那头领面前道:“若我现在就不说明来意,而且硬要进宫去,你又要如何?” 比安卡此言带着三分威压,一时间气氛无比紧张,门前的禁军都为那头领捏了一把汗。 “若将军硬要进宫,那卑职只有履行职责,以擅闯宫禁将将军拿下了”那头领说完,手按腰间佩刀。 “哈哈哈”比安卡听闻笑出声来,问道:“你觉得你挡得住我么” “将军武功盖世,卑职自知不是对手,但事关皇城安全,卑职也只好拼死与将军一战,已尽自身职责”头领手按刀柄,眼中毫无惧色盯紧面前的比安卡,仿佛只要比安卡敢轻举妄动,便要拔刀与她一战。 “很好,不畏强权,坚守职责。如此方为我煌国军人之风骨”比安卡改怒为笑,拱手一拜续道:“这位头领可否告知你的姓名” “回将军,卑职姓李名戚” “嗯!我会记住这个名字的”比安卡点点头,续道:“我与丽塔今日乃是应陛下召见,进宫商议国事。至于商议何事,恕比安卡不能回答” “卑职明白,将军不必说明。即是陛下召见,还请将军速行,莫要误了大事”说完,李戚挥手示意门前禁军让开道路。 “多谢!”比安卡拱手拜谢,随后上了马车,往宫内驶去。 “噗嗤!”马车驶出一段,车内的丽塔忍耐不住笑出声来,说道:“您看您,刚才把那些禁军士兵都给吓到了” “那李戚一开始挡住我,勾起了我的兴趣。如此有胆魄,不畏强权的军人,方不愧为我煌国子弟” “看来这位李戚,引起您的注意了,比安卡大人” “此人以后,定是一员沙场猛将,若有机会定要将其纳入我麾下”说着,比安卡驾着马车,往宫内继续驶去。 养心殿中,粟耶広熙正埋头批阅奏折。 少时觉得疲累了,伸手拿起一旁的茶碗喝茶,一口下肚才,发现碗中茶水早已凉透。 “王弼”粟耶広熙出言唤了王弼一声,随后指了指茶碗,王弼见了,倒了碗新茶给他换下。问道:“陛下今日批阅奏折已经一个半时辰了,是否要稍作歇息?” “再等一会”说完,粟耶広熙喝了口茶,续道:“待丽塔她们进宫,与朕商议完襄詹忌一事,朕便休息”语毕,拿过旁边一摞奏折上头一册,看起来。 说来也巧,粟耶広熙一语完毕,门外侍者便进来通报丽塔二人已到殿外了。 粟耶広熙听闻,一面放下手中奏折,一面下令侍者,让丽塔二人进殿。 二人进了殿中,便向粟耶広熙行礼。 “二位师妹不必多礼了,今日请你们进宫,乃是为了商议襄詹忌进京一事,想必此事,二位师妹已经略有所闻了” “师兄所料不错”丽塔答道。“依丽塔看来,此事需从大局考虑,若稍有差池,则危及两国关系,更有甚者,可能引发两国全面战争。所以处理起来必须慎之又慎,不能有丝毫懈怠,否则!既会祸害当世,亦会后患无穷” “那么!在丽塔看来,此事应如何处置比较妥当呢?”粟耶広熙问。 “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此事他们占得先机,而我们处于被动。黎城进京这几百里路程,我们不知对方何事会再对襄詹忌出手。对方却可以在任何一点发起攻击。为今之计需想办法化被动为主动,他们要暗着来,那我们亦可如法炮制” “如何应对,丽塔不妨细说”听完丽塔分析,粟耶広熙明白她二人对此事已有解法,边继续问道。 “师兄此问可为难丽塔了,这些排兵布阵的东西,还是比安卡大人最擅长”丽塔笑了笑,将问题推给一旁的比安卡。比安卡则笑了笑,并未出声。 “师妹你就别继续打哑谜了,有什么注意,都说出来吧”见她不语,粟耶広熙打趣问道。 “正如丽塔所言,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可他们虽在暗处,亦不可为所欲为的。暗处亦有暗处的劣势,而明处亦有明处的好。此事由他们起始,怎么结束,可就由不得他们了”比安卡停顿思虑片刻,又道:“他们之所以在我煌国境内动手,无非是想嫁祸我煌国,以此为借口,试机挑起战争而已。然而入我国境内后,他们的行动反而有诸多限制。白天襄詹忌有使团卫队与我军士护卫,他们必然无从下手。所以他们下手的时机,只能选在夜间,也就是使团野外宿营,或是驿站住宿的时候” “嗯!比安卡此番分析的在理”粟耶広熙点点头,续道:“那依师妹所言,我们是否要加强夜间防守” 比安卡听闻却笑了笑说道:“师兄此法亦无不妥,可乃是下策” “也是”粟耶広熙细想一翻,点头同意道:“如今这刺杀事件已经发生,若只是保证今后不出问题,只得一时之安,况且难保西厥王室不会以此为由,向我煌国发难” “正是”比安卡接过话题,续道:“为今之计,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化被动为主动” “师妹的意思是” “正如师兄所想,比安卡大人是要引蛇出洞,如此一来,西厥主战派也就没有借口了”丽塔结果话题道。 “如此甚好,事不宜迟,朕现在就命你为朕特使,持朕节杖,去往黎城全权处理此事”说完,示意王弼取来节杖,双手捧与手中,走下龙椅,来到比安卡面前。 “末将领命”比安卡应声回答,随后跪地行礼一拜。 “比安卡”粟耶広熙停顿片刻,思虑再三之后,又道:“师妹,此事关系到两国边境安定,数十万百姓与将士的生命,其中分量,你应该清楚,此事绝对不容有失,你可明白”说完,双手捧节杖,横在比安卡面前。 比安卡见了,单膝跪地额首,双手举过头顶,接过节杖道:“为天下苍生,此行定不辱命”随后握紧节杖起身。 “丽塔在此,祝比安卡大人此行凯旋而归”丽塔亦转向比安卡,欠身行礼,祝她凯旋而归。 当晚!丽安府内屋之中,丽塔与比安卡一同为明日之行收拾行装。 “您把这清心消暑膏带上吧”说着,丽塔将一红色药盒递给比安卡,续道:“那西境之地炎热异常,预备这解暑之物,总归是好的。” “好!听你的。有你亲自调过的药膏带在身边,再好不过了”说完,比安卡接过药盒,装进包裹之中。 “要不?丽塔在为您备一些金疮药,以备不时之需。”说着转身又要去柜子那边拿药去。 见她如此这般帮自己收拾行装,比安卡一时心中又觉暖心,又觉心疼。暖的,是因为她心中依旧如此在意自己,心疼的,乃是害怕自己走后,她是否会因思念自己,而伤了身心。 想到此处,比安卡走到她身后,从背后环住她娇躯。说道:“你不必一个劲为我塞行礼,我知道你心中担心我。可是此去不过是做个护卫,不似上次出征那般凶险。丽塔大可安心在家,待我回来” “有备无患,您还是带上的好。就算你不用,亦可给其他军士使用啊!” “好吧!”见她不予让步,比安卡只好答应下来。松开怀抱,让她将那瓶金疮药装进包裹之中。 “明日您一早就要动身,今晚我们就早些入睡吧!”放好药瓶,丽塔给包裹打上结,回身向她说道。 比安卡并未回答,而是走上前去,再度拥她入怀。随后取下颈上一个由红色细线系着的玫瑰色精秀小锦盒,拿到两人眼前。 “其实!带上千般物件,不及有你我这连心发结在身之万一。有它在身边,我便时刻在心中念你,时刻提醒自己,你在等我安然回归。”说完,比安卡将那锦盒打开,里面是二人的一律秀发编制而成的发结,她的金色缠绕着她的粟色,宛若二人那纠缠的情愫。 “丽塔的那个,也带着吧” “嗯!与您一样,常伴在身”说完,丽塔也从颈上取下一个同样的锦盒,与她手中那个并排拿到二人面前打开,内部的发结,她的粟色缠绕着她的金色。 “我不在京城这些日子,丽塔要照顾好自己,切莫日日操劳到深夜,你可记住咯?” “放心,丽塔会照顾好自己,不让您挂念。也请您在外一切保重,莫要让丽塔为您担忧”说完,丽塔握住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续道:“您明日一早便要出发,今日还是早些睡吧” “嗯!”比安卡点头应声,随后两人一同入睡。 次日一早,二人门前互相道别,比安卡虽心中有所忍耐,却还是难耐心中不舍。于是只好遵从本心,上前拥她入怀。 “比安卡大人”丽塔见她如此,心中不舍之情溢出心胸,抬起一双柔荑回拥住她。 比安卡一边嗅着那令她神往无数次的发香,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让我在这样抱一会,这一去,又得一月有余才能相见了” “您这样,可叫丽塔想要跟您一同前去了”丽塔虽强忍着,可语气仍旧带着些许哽咽,双手纤指也握紧了她后背上的衣裳。 “如果可以,我也想带你一同去,可你在朝中还有职责,又担心你的身体受不得这长途跋涉,我…亦不想你有失”比安卡扶住她肩,推她至面前,与她对面。凑将上去,温柔的吻去她眼角带着的泪珠。 两人便这般互相注视着对方,半晌无话。虽然此时心中有千般话语想要说与对方,却都未开口,只因身在朝中职责,令她们身不由己。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比安卡一咬牙,放开怀中伊人,转身跨上马儿。两腿在那马肚上一夹,奔驰而去,消失在街角。 “一定保重好自己呀!比安卡大人”丽塔眼中含泪,一手抚心口,一手向着她消失的街角轻轻挥手,为她在心中祈祷她平安,同时在心中向那早已看不见的心中人叮嘱着。 “大人!我们进屋去吧”身后的亚儿上前向她说道。 丽塔听闻,点了点头,在亚儿搀扶下,进了府去。 第24章 第三章 执子之手 共平危局 第六节 半月之后,一直在黎城中等待的襄詹忌,今日终于又踏上了前往向煌月的路程。 襄詹忌坐在马车之内,手中捧着书本,心思却回到了两日前,回想起了比安卡抵达黎城后,所发生的件件种种,襄詹忌不禁自嘲的轻笑出声,自己当时的反应,可谓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自己盼望了半月的煌国特使终于到了黎城。惊的,是自己想破了脑袋都未想到,这煌国朝廷派来的特使,居然是一位长相极度秀美的金发少女。襄詹忌甚至一度怀疑,这是不是煌国皇帝给他开的一个大大玩笑。 然而几日相处下来,襄詹忌发现自己犯了一个煌国书卷上所写的,人人都会犯的错误,以貌取人。 这个长相极度秀美的将军,不仅排兵布阵十分老道,将一切护卫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而且有一身绝世武功。襄詹忌现在都还记得,自己手下几个护卫兵因她是一介女流,于是故意对她吹毛求疵,不听她号令。于是她赤手空拳,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几个护卫全打趴下,而且连大气都不喘一口,要知道这几个护卫皆是精锐,同时进攻竟在她手下走不过十招,用煌国俗语来说,那是把自己与手下这一百来护卫的下巴都惊的掉在了地上。 回忆起这些,襄詹忌不仅在想这个奇女子是何方人士,又是如何入了煌国朝廷,获得这二品指挥使之职。 “大皇子殿下” 此时,比安卡骑着战马来到襄詹忌马车旁边,出声叫他,打断了襄詹忌的思绪。 “比安卡将军,有什么事么”见比安卡骑马与他马车并齐而走,想来是有甚事情说与他知晓。 “从路程上看,今日我们无法赶到下一城曦銮城,所以今夜,我们只能再野外搭营下寨了” “全听将军安排”襄詹忌回答道。 “嗯”比安卡应声,随后点了点头,续道:“末将要到前方看看队伍情况去了,大皇子请自便”说完,纵马向队伍前头奔去。 襄詹忌看着那金色的背影骑着战马逐渐远离,心中升起一个煌国成语“巾帼不让须眉”原以为这个词只是煌国人更具戏剧小说的杜撰,没想到今日便亲眼所见这女中豪杰,这一趟出使煌国,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比安卡驭马驶上一个小土丘,看了一眼行进中得使团队伍,见队伍行进有序,便放下心来。从腰间取出地图,仔细研究起附近地形。 此时一斥候骑马来到比安卡身边。 “将军” “嗯”比安卡应声,继续看着地图“附近侦查警戒,安排的如何” “遵照将军吩咐,一切已安排妥当” “好!”比安卡应了一声,续道:“无论什么情况,都要报到我这里,不能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得令”斥候说完拱手一拜,随后骑马离开。 黄昏时分,使团一行找了处平坦之地,搭起数十个大小不一帐篷,点火造饭。期间比安卡带着几个副手,巡视了附近地形,交代安排今夜守卫值夜。 此时,襄詹忌帐外的侍卫来到比安卡身旁,说是大皇子差他前来询问可有甚需要使团帮忙的地方。 比安卡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请你去回复大皇子,待比安卡安排好值夜哨岗,就去与他商谈具体帮忙事项” 那侍卫听了如此,也不好在多问什么,行了个礼之后便去回复襄詹忌去了。 三更时分,十几个黑衣人偷偷摸进了使团营地内。只见这伙黑衣人行动隐秘且目标明确,熟练的绕开哨卡卫兵,直指襄詹忌所在的中央大帐而去。 可当他们进入中央大帐内部,却惊讶的发现大帐内部空无一人。惊讶之余,为首的黑衣人立刻想到,这是个陷阱,急忙率领手下跑出大帐,可惜为时已晚。大帐四面八方已被数百军士团团围住,这伙黑衣人显然已经插翅难逃。 众军士身后,比安卡与襄詹忌骑着战马注视着这十数名不速之客,见他们已然踏入自己所设下的陷阱,比安卡义正言辞问道:“你们受何人指使,竟敢趁夜刺杀使臣,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兴许我能绕你们一条性命” 一众黑衣人听了,面面向觎,显然心中已有动摇。那带头的黑衣人见手下如此,怒而向他们大喝“别信她说的,我们在这里投降一样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只有拼死杀出一条活路” “呵呵”听到那带头的黑衣人说完,比安卡冷笑出声“在你们面前有数百军士,就你们这几个乌合之众,想要冲出重围,简直妄想。若你们敢于轻举妄动,是什么下场你们自己清楚”语毕,比安卡左手一抬,数十强弓手弯弓搭箭指向这十数黑衣刺客,只待比安卡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 黑衣人们听闻如此,除了带头的,其余皆放下手中武器,准备投降。带头的见手下们如此,怒不可遏。向其中一名手下挥下屠刀,想要杀鸡儆猴。 比安卡眼疾手快,运动内劲,手臂一挥,食指中指与手腕使巧劲一摆,一枚飞石从二纤指之间汲汲飞出,正中那为首黑衣人手腕,带头黑衣人手腕吃痛,手中弯刀脱手。周围军士见了,一拥而上,将一众刺客擒下,五花大绑压倒比安卡与襄詹忌面前。 “将军,刺客皆已经拿下,请将军与大皇子发落”领头军士向比安卡问。 “嗯!”比安卡点点头,向襄詹忌道:“大皇子,让我们一同揭开他的真面目” “好”襄詹忌点头同意。与比安卡一同下了马,走到那那人面前。 负责擒住黑衣人的军士们得了命令,将刺客们的头套全数扯下。 襄詹忌目光扫过前面几人,便觉这他们有些眼熟。而当他看到那带头之人的长相时,心中不禁怒火中烧。上去讲那人一脚踢翻在地,用西厥话破口大骂,如此这般还觉不解气,抬起脚来就要踩向那人头部。 “大皇子还请息”比安卡劝解着,同时上前止住襄詹忌。 “襄詹忌一时气急,让将军见笑了”襄詹忌这才发觉自己有失一国皇子仪态,向比安卡解释道。 “无妨!大皇子方才做法也算人之常情。”比安卡摆了摆手,又道:“不过,观您方才举动,莫非大皇子认识此人” “将军有所不知,此人便是我西厥国祭司秦赫伪手下法卫首,秦厮” “据末将所知,这祭司秦赫伪乃是西厥主战派核心人物之一,且为人奸诈。已数次挑起贵国与我煌国的冲突” “将军说的不错,此番我来贵国续签通商协议,这秦赫伪也是百般阻挠,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在煌国境内刺杀我。此番幸得将军相互,否则襄詹忌性命,实难保全,襄詹忌在此谢过”说完,便要弯腰行礼,向比安卡拜谢。 “大皇子不必多礼”比安卡见他如此,连忙止住襄詹忌动作,续道:“我们还未进京,此事还未完全结束,且末将此番乃是代行君命,大皇子还是待进京之后,当面向陛下道谢才是” “将军所言极是,那便依将军所言吧”襄詹忌听闻,便打消了道谢的念头。 “把他们压下去,严加看守”比安卡向一旁军士头领下令。随后转向襄詹忌,又道:“时辰不早了,大皇子还是入帐歇息吧!明日一早,我们还要赶路” “嗯!将军也是,早些休息” 寒暄结束,襄詹忌便回大帐去了,只有比安卡独自留在原处,若有所思。 “将军,今日伏击刺客成功,为何您看上去并不高兴?” 说话的,乃是那日在皇宫门前拦住她的李戚,此番护卫襄詹忌入京,比安卡便借着替宁晟节制了半月禁军的情,把李戚调到了自己麾下任职。李戚见她并未因补得刺客而露出笑容,反而一脸思虑不停的模样,一时不解,又有自己身为下属对上司的关心,以及对她提携自己的恩情,便出言询问她。 “你觉得这件事情结束了么”比安卡并未作答,而是反问他。 “如今我们已经捕得刺客,只需在将大皇子安全送进京城,这差事便算了结了”李戚未经思虑,直白的说出自己结论。 比安卡听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说道:“你说的没错,只要我们将大皇子安全送抵京城,我们便可以交差了。可是这里距离京城,尚有大月半月路程。这半月间,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出现意外。” “可是将军,我们已经捕得了刺客,还会有谁,再来刺杀大皇子呢?”李戚不解道。 “如今我们擒住秦厮,这是一个大皇子可以用来在西厥向主战派发难的铁证,秦赫伪绝对不会轻易的让大皇子带着秦厮回西厥去,他接下来肯定会孤注一掷。” “将军的意思是,秦赫伪会杀人灭口” “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我们根本无从知晓” “按将军所言,他们接下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干出来,甚至是举兵半路截杀使团!”李戚顺着她这番点拨一细想,顿时心中惊愕不已。 “所以剩下的这半月入京时日,绝对会比今日更加凶险”说完,比安卡思虑片刻,又道:“我今夜立刻写个折子,向陛下禀明此事原委,亦向陛下请求派兵接应,你派人骑快连夜马送往京城,若接下来的时日我们遭遇什么不测,这道折子,也是唯一的证据。同时你在派一路人马,持我将令,前往邢吕城,让那边调拨兵马支援” “末将领命”李戚答道。 两刻时辰后,李戚集结完兵卒,在比安卡帐外等待取。 少时,比安卡走出帐来,手拿一奏折与将令。 “将军,末将已按您的安排集结好了兵卒,您是否还有其他交代”李戚迎上前去,向比安卡询问。 “这封奏折与将令,关系到我煌国与西厥边境和平能否维系,无论如何,你都要将其送到,明白了么”比安卡将手中奏折与将令交于李戚,亦再度对他讲明其中利害。 “将军放心,这其中厉害卑职心知肚明,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李戚接过将令奏折,再拜道。 “如此便好,去吧!一路保重” “此番凶险,还望将军保重”李戚说完,上了战马,带着集结的兵卒与比安卡的嘱托,出营而去。 就在此时,远在西厥都城的秦赫伪,也得知了秦厮行动失败被擒的消息。 “什么?你说秦厮刺杀失败被擒” “正是,显然煌国那边早有准备,法卫大人进入使团营地之后便被包围生擒。祭司大人,如今煌国与襄詹忌擒了法卫大人,若等到襄詹忌回国向王上告知真相,我们便是死路一条,还望祭司大人早做决断” “你说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壮士断腕” “你什么意思?你要本座杀了秦厮? “这是唯一的办法” “不行!秦厮是我胞弟,我怎能杀弟自保” “可大人!如今这形式,我们还有其他办法吗?” 秦赫伪一时被问的无话可说,思虑片刻后,他一咬牙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边容不得我们一步步来了,你立刻去请来告知其他人,让他们立刻到我这来” “祭司您这是要” “快刀斩乱麻,提前举事” 两日之后,比安卡率领卫队,准备与使团一同从曦城驿出发,继续踏上进京路。 “大皇子,我们今日从曦城驿出发,正常大约走三日路程,可达邢吕城”比安卡手拿着地图,与襄詹忌说着此行路程“不过由于此行仍旧凶险,且要通过一望无际的西塞草原,所以这一路,我们午时都不休息,争取尽快到达下一城。失礼之处,还望大皇子海涵”说完,比安卡一拜赔礼。 “将军不必如此多礼,之前救命之恩,襄詹忌感恩在心,进京路程的事,全听将军安排” “大皇子如此明礼,比安卡在此先行谢过。时辰已到,大皇子请上车” 襄詹忌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将军,此行一切皆已准备好妥当”此时,一名军士头领走到比安卡身边,向她通报。 “很好”说完,比安卡跨上战马,抬手一挥,一声令下“众军启程” 于是乎,这支约一百人的使团,在比安卡所率领的三百军士护卫下,浩浩荡荡出了曦城驿站,继续向京城进发。 行至午时,队伍并未停下休息做饭,而是比安卡下令之后,军士分批拿出事先准好的干粮馒首,一边行进,一边吃午饭。 已近夏季,午时日头已开始毒辣。比安卡止住胯下战马,取下腰间水壶喝水解渴。同时检查队伍情况。见军士们皆以吃完午饭,比安卡这才从腰间包裹中拿出馒首,放到唇边吃下。 此时,一名西厥使团人员骑着马,来到比安卡身旁,将一个水壶递给她道:“将军辛苦,这是大皇子名小的送与将军的马奶茶,算是一点慰劳,不成敬意,还望将军莫要推迟” 比安卡见了,拱手拜谢“恭敬不如从命,劳烦你带我谢过大皇子”说完,伸手接过那壶马奶茶。 “区区一壶奶茶,将军不必言谢。将军军务在身,小的不便打扰,先行告退了”说完,骑马离开。 比安卡目送那人离开,随后打开那壶奶茶拿到唇边喝了一口,马奶甘甜滋味立刻充斥口中,令比安卡顿觉身上炎热被驱散了数分。 触物生情,比安卡不禁想起远在京城的丽塔,想起以往在那竹林之中,每逢酷暑夏日,都有丽塔亲手作的各总夏日解暑的鲜果饮料相伴,那是自己无法忘怀盛夏回忆。 想到这里,比安卡就着马奶茶,一边吃着手中的馒首,一边驱使着胯下马儿继续赶路,心中盼着这进京之路快些结束。好再见那心中牵挂的伊人。 而远在京城的丽塔,这一日正趁着早朝结束,在丽安府中荷塘的凉亭内,制作夏日用来解暑的鲜果饮料。 丽塔手拿小刀,将面前竹篮内多汁鲜脆的雪梨去皮,随后削成小块,装入盘中。准备以此为料,制作冰糖雪梨汁。 “像削雪梨这些小事,我们做就可以了,大人还是一边看书休息吧!”坐在丽塔对面的亚儿与丽塔一同料理着那些雪梨,心中不愿她太劳累,便出言劝她休息。 丽塔听闻,脸上露出微笑,知晓她是关心自己。 “如除夕那天,今日这冰糖雪梨汁,是为比安卡大人准备的。对比这饮品本身,心意也同样重要,所以我才要亲手去做”说完,继续将一个去皮的雪梨继续削成小块,放入盘中。 “您还是莫要过于劳累为好,今日为了参加早朝,您本就起的早,不趁现在没事午睡补眠,却在此处做什么雪梨汁。您要有个万一,我们可怎么向将军交代” 亚儿语气带着些许怒气与抱怨,想要逼丽塔回房休息。 “呵呵”见亚儿如此这般,丽塔无奈的笑出声,只好妥协道:“好吧!待我再削一个雪梨,便回房休息去”说完,从竹篮内又拿出一个雪梨,削了起来。 见她答应下来,亚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板着脸,撒气一般抓过一个雪梨,继续削了起来。 午时过半,使团队伍以走出曦城地界,进入一望无际的西塞草原。 比安卡下了战马,从包中取出地图打开,参照指北针确定着现在队伍的方位。如今他们进入这一望无际,号称八百里宽的西塞草原,乃是此行最为危险之地。 之所以此地危险,并非这地界有甚洪水猛兽,也非是什么险恶地界。而是因为着西塞草原的地形对于骑兵包抄突击作战十分有利。而使团除了自己带来三百精锐中有一百二十骑兵,其余全是步兵。在草原之上与骑兵作战,缺乏机动力的步兵与骑兵交战,势必被动挨打。再加上还要护卫使团,通过这西塞草原的路程,便更加凶险了。 比安卡在心中计算着他们每日赶路的速度,同时对着地图规划着路线。早在从邢曦城驿站出发之前,比安卡便得到了从下一城传来书信,已经派出兵马,走官道接应使团入城,快的话一日左右就能与使团会和。只要能成功与接应的兵马会和一处,这西塞草原之行便再无忧虑了。 “来人,叫斥候兵长到我这来”比安卡一边折起地图,一边向一旁的传令兵下令。 身旁的传令兵得了命令应了声是,随后骑着马跑开。 少时,斥候兵长骑着马来到比安卡身边,跳下马道:“将军唤卑职前来,所为何事” “传我将令,命你手下的斥候四人一组,分布队伍四周,紧密监视,若遇到敌情,立刻通报” 斥候兵长听完,答曰:“得令”随后骑马离开。 安排好警戒,比安卡松了一口气,解下腰间的水壶拧开,放到唇边抿了一口,却惊讶的发现喝到口中的不是水,而是襄詹忌给她马奶茶。原来刚才自己将两个水壶都系在了一侧,自己竟然一时忘了,想到这里,比安卡自嘲的笑出声来。 然而比安卡还未意识到,一张大网早已笼罩了包括她在内的整个使团。影藏在山丘后方的数百弓箭手,已经对准了使团的每一个人。 “敌袭!”伴随着率先发现敌情的斥候大呼,随之而来的,是如同暴雨般降下的箭矢。 “呵啊……”丽安府的凉亭之内,丽塔手中削了一半雪梨突然间毫无征兆的脱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而丽塔对此没有一丝防备,手中失去目标的小刀立时切到了食指,割出一道深深的伤口,白皙的纤指一时献血直流。 “大人”一旁的亚儿见了,连忙放下手中雪梨与刀具,来到丽塔身边,查看她的伤势。 “小翠,快去拿金疮药来,好深的伤口,大人您怎么那么不小心”亚儿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进行着说教。心中却对她受伤心疼不已,同时亦在自责自己。 可是当亚儿抬头看向受伤的丽塔时,却发现她仿佛连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一般。不对,因该说此时丽塔就像完全失去了思考,只是目光惊惧的盯着地上,那个粘上她鲜血,摔碎了的雪梨。 “大人,您还好吧” 亚儿被她这个模样吓到了,连忙出声唤她,可丽塔却好似一点都没有听见一般,仍旧继续盯着那个摔碎的雪梨。 “丽塔大人!”亚儿提高了声调再次唤她。 “嗯!”丽塔终于回过神来,问道:“抱歉亚儿我刚才有些走神了,有什么事么?” “看您刚才魂不守舍的,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亚儿担心的问。 “没…没什么,也许我真如亚儿你所说,有些累了吧。”丽塔看似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内心深处却仍对方才的发生那一幕心有余悸。 “既如此,亚儿服侍您回房休息吧” “不用,你们继续忙吧!我自己回房”丽塔摆了摆手起身离开。 回房路上,丽塔看了一眼自己被小刀割伤的纤指。经过亚儿的处理和包扎,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是纱布上的那抹血色,还是让丽塔回忆起了方才的那一幕。 “兴许,是我想多了吧”方才雪梨从手中跌落的瞬间,仿佛像什么征兆一般。 “或许自己真的累了,才会如此多想吧!这次比安卡大人只是去做个护卫而已,不会有事的”丽塔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回到了内屋之中,回身关上屋门,打算小睡半个时辰。 第25章 第三章 执子之手 共平危局 第七节 面对这一场突然袭击,比安卡手下的精锐军士们在经过一开始的震惊之后,并未慌乱,纷纷寻找掩体或举起盾牌抵挡弓箭。而比安卡则熟练的驾着战马左右穿行在箭雨之内,挥舞着手中宝剑隔开那些飞向她的弓箭,同时大声对所有军士下令“所有军士做好准备,准备迎战敌军” 话语声刚落,敌方的弓箭停止了射击,紧接着一队约数百人的轻骑兵,从山丘那头伴随着马蹄踏出的烟尘,用西厥话咿咿呀呀的叫喊着,向使团方向冲杀过来。 “众军听令” “哈嘿……”比安卡一声将令,众军纷纷呐喊响应。 “列阵”比安卡毫无惧色,高举宝剑,沉着下令。随之众军各司其职,迅速列为三阵,盾兵在前,钩镰枪与骑兵在中,弓箭手在后。 “五百步”在阵型最前列的盾兵大声报告着敌我双方的距离。而对面占据了数量优势的骑兵,视使团阵列为无物,加速向这边冲击而来。 “四百步” 又一次的报告传来,比安卡又一次举起宝剑下令“弓箭手准备”弓箭手们得了命令,纷纷弯弓搭箭,拉满弓弦瞄准敌方冲锋而来的骑兵。 “三百步” “众军稳住” “二百五十步” “预备” “二百步” 时机已到,比安卡宝剑向敌骑兵一指,大声下令“放箭”随即弓箭手们万箭齐发,一支支弓箭带着“嗖嗖”响声,飞向敌方骑兵,将冲在最前方的数十人连马带人射倒在地。后方跟的紧数十轻骑,亦被前方倒地的人马绊倒,敌方骑兵前锋阵型顿时大乱。 一击得手,比安卡乘胜追击,再度下令“继续放箭”随后又一阵箭矢飞向敌轻骑阵中,又射倒数十人。 见敌阵型以乱,比安卡立时果断出击,大喊一声“开阵”前方盾兵阵型从中心向两旁分开,为即将冲锋的骑兵让开道路。 比安卡从一旁士兵手中拿过一杆长枪,枪尖向敌阵一指,大声下令“诸位煌国子弟,随我一同冲杀敌军,杀……”随后一马当先,向敌阵冲杀过去。 众骑兵见主将带头冲杀,顿时受到鼓舞,皆紧跟在后,大喊“杀……”结阵冲向敌骑兵阵中。 只见百余煌国子弟以比安卡为前锋核心,兵力前轻后重,结成剑型阵对敌骑兵进行中央突破,而敌方轻骑本就因为弓箭齐射而阵型松散,被比安卡带领着精锐骑兵从中心一冲杀,顿时被从中心分成两段,一时或被刺跌下马,或因混乱而摔下马而死等,不计其数。 一阵冲杀完毕,比安卡并未与敌过多纠缠,趁敌人还未及调整。调转进攻方向,欲杀回己方阵中。敌方见煌军如此,匆忙想要对煌军背后追击,却因煌军冲杀突袭致使士气底下,阵型散乱,速度迟缓,逐渐被煌国骑兵拉开距离,而这正中比安卡下怀。 只见比安卡指挥煌国骑兵健儿故意放慢速度,诱使西厥骑兵尽入彀中。西厥轻骑果然中计,以为煌军战马乏力,于是加速追击,意图攻击其后,一举击破这只煌军骑兵。 当骑兵距离煌军步军军阵大约一百步时,比安卡突然下令骑兵向两侧散开。而此时西厥骑兵在后方大约五十步,正因煌军突然变阵而疑惑不解时,下一刻便发现煌军散开的骑兵前方,乃是前出至步军阵前的数十弓箭手。 “放箭”随着比安卡一声令下,数十弓箭手遂万箭齐发。这数百西厥轻骑尽成瓮中之鳖,一片片中箭倒下。而先前分开两侧的煌军骑兵也乘机调转马头,从西厥骑兵左右再度杀入,三面夹击之下,除后队数十及时止住马匹而逃脱,这对西厥轻骑几乎全数被歼。 一战得胜,比安卡顾不得战斗劳累,率队回到己方阵中跳下战马,己方再刚才的袭击中折损如几何,她必须立刻了解。 一番巡视了解,比安卡心头稍有些许庆幸,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的多。手下军士除了几名重伤与轻伤之外,并无死者。而使团队伍再军士保护之下,也只有几人轻伤。 “辛苦卫队的将士们了,方才看将军布阵指挥,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劫后余生的襄詹忌走到比安卡身旁,对她以及方才煌国军士的表现称赞不已。 “大皇子过誉了,我们虽胜了一阵,奈何敌众我寡,如今形势对我仍旧不利” “那在将军看来,下一步,我们要如何行事”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比安卡无奈摆了摆手“如今敌众我寡,且敌方又是行动极快的轻骑兵。若我们轻率后撤,他们必定尾随掩杀,令我等死无葬身之地。好在我们胜了一阵,多少为我们争取了一些时间。我们可趁机向东南方距此六里废弃的松骨驿转移,那里背靠松骨山峰,地势险要。我们可一次为依托,据险固守等待援兵。” “此计甚好”听闻比安卡早有安排,襄詹忌心中暗暗佩服“可不知将军所说的援军,是从何而来。” “围剿刺客那夜,我便料想敌方定有后手,便先派人去往下一城,请他们派兵马接应,只要我们能坚守两三日,待援军抵达,定能内外合击,一举破敌” 听完比安卡所言,襄詹忌深知此时双方已至生死存亡之地,心中暗下决心“将军与我既已到此唇亡齿寒之地,有何需我出力的,将军但说无妨” 比安卡听闻,秀美脸庞露出微笑,说:“大皇子如此深明大义,比安卡这里先谢过”说完便要拱手一拜。 “这种时候,将军便无需如此多礼了”襄詹忌嘴角一弯,止住比安卡。 “大皇子所言极,是我太过拘泥这些繁文缛节了”比安卡自嘲的了一番,随后面带严肃“还请大皇子命使团所有卫士与男丁,都到末将处报道,此时我们等需全员皆兵,另外,大皇子可会骑射否” 襄詹忌听闻,大笑出声,说道:“将军小看我了,骑射之术,乃是我西厥人立身之本,毫不夸张的说,我西厥每个人都是骑射好手,那怕是我也不例外” “呵呵!失礼失礼”比安卡听闻微微一笑“便委屈大皇子暂在末将麾下做一名弓手,不知大皇子可否屈尊?” “愿听将军调遣”说完拱手一拜。 于是二人相视一笑,经此一遭,二人互相交心。而这段未来西厥王与煌国大将的友谊,使两国边境五十余年再无战事。 入夜,丽塔无心入睡,在内屋中读了许久的书,觉得有些烦闷。便披上斗篷,打算出屋透透气。 “算了算时间,您已经走了半月有余,您现在在哪呢?比安卡大人!”丽塔心里想着,身躯依着门框,手轻抚比安卡新送她斗篷,看着天空中那缺了半边的明月。心中又想起了午时凉亭中那一幕,一时担忧又上心头。 “我这是在多心些什么呀!只是个简单的护卫任务,比安卡大人轻松解决,安全回来的”丽塔摇了摇头,安慰着自己,将那些可怕的想法赶出脑海。 一阵凉风吹来,丽塔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冷”丽塔将斗篷辣的紧了些。 “哎!”丽塔哀叹一声,想着“还是回屋吧”随后走回屋内,回身关上屋门,将那夜间凉风阻挡在外。 丽塔躺会铺盖之上,本欲拿起书本继续阅读,哪知道方才那一番担忧扰乱了心神,再也没法集中精神在书本之上了。无奈只好将书放于案上,吹灭灯烛,躺下身去准备入睡。 “比安卡大人,您现在在哪呢!丽塔好想您。”朦胧之际,丽塔下意识的向往日枕边人那边靠了过去,口中呼唤着她的姓名,渐渐睡去。 夜深人静的西塞草原,三千西厥轻骑与使团卫队已经对峙了整整六个多时辰。夜间进攻不利,轻骑阵中只好点起篝火暂时休整,待明日一早再行进攻。奋战多时的使团卫队,终于得到了难得的喘息。 西厥军阵中,轻骑头领站在山丘之上,定睛看着不远处由煌国卫队与使团镇守的废弃驿站。他本以为不过区区数百人的卫队,只需一次骑兵的冲锋便可轻松拿下,却未想到,这只不足五百人的队伍竟然奇迹般的在他每一次进攻时变幻阵法与依托地形进行抵御。午时至今,这支队伍已经打退了他三千精锐轻骑的数次进攻,令自己折损数百兵士。他能够确定,对面这只卫队,必是精锐,且有一位上将军在指挥。此人乃是西厥主战派将领雷重维。 说来也奇怪,雷重现在并不愤怒,反而兴奋异常,十分想会一会这位敌将究竟是何许人。而这个愿望距离实现,不会太远,那一抹在乱军中冲杀的金色身影令他印象深刻。他十分想生俘此人,让他一败涂地。明日自己趁着夜色通过松骨山小路绕到驿站后方的那只骑兵,定能两面夹击,令对方一战即溃。 而使团这边,情况只能用糟糕来形容。 几十处篝火照亮了这座废弃且破旧的松骨驿站,奋战了许久的煌国军士与西厥卫队士兵,正包扎伤口,整理装备武器,为明日战斗做准备。 虽说通过比安卡智计与武勇,利用地形与驿站工事结阵死守,在加上卫队将士们浴血奋战,这一个下午令敌军死伤数百。可是敌众我寡的态势并未改变,而且这一下午得激战,己方伤亡也不小。 此时比安卡正在帮一名大臂中箭的士兵治伤。 “忍着点,会很疼”说完,比安卡用纱布按住中箭部位,准备使劲将箭拔出。 “无妨,将军经管拔箭吧!”那士兵说完,从地上抓起一支断箭咬在口中,随后向比安卡点头示意。 见他已经做好准备,比安卡便使劲将箭拔出,带着倒刺的剪头带出了些许皮肉,即便有所准备,那士兵仍旧咬着断箭呻吟了好一阵。比安卡一刻都未犹豫,立刻替他将伤口冲洗擦尽,随后拿出丽塔为她配置的金疮药给他敷上。 “敷上这个,可以止血”随后比安卡转身吩咐军医,为他包扎伤口。随后站起身,准备去查看下一名伤员。 像这士兵一般的呻吟声,使团之中正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将军,明日援军就到了,是吗!”那士兵一脸期待的望着她,希望她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给与他希望。 听闻如此,比安卡从新转身在她身前蹲下,手扶他肩道“这是自然,放心,我定将你们全数带回国,你们当中的任何人,我都不会丢下。” 士兵看着她那张英气秀美的脸庞,上面虽沾着敌人斑斑血迹,却并不显得些狼狈,反而因她那令人安心的微笑与写满了坚毅与肯定的秀美英脸,令她宛若神话中百战百胜的战争女神,一时间尽令他看的出神,甚至忘了伤口的疼痛。 比安卡在他肩上拍了拍,随后站起身来,向一旁军医说道:“好好照顾他”,然后走开,去查看下一位伤员去了。 巡视至途中,见襄詹忌也在前面帮忙照顾着伤员,见他身上穿着煌国弓箭手专用的轻质皮甲,完全没有先前西厥大皇子的样子,完全一个煌国弓箭手的模样。 比安卡想到正好有点事情需要求他帮忙,便向他走去。 “大皇子”至他身后,比安卡先行向他寒暄道。 听闻,襄詹忌回身向她 “哦!比安卡将军,有何指教么” “有件小事,想要麻烦大皇子” 令襄詹忌有些奇怪的事,比安卡此时的表情,带了些许尴尬,于是带着三分好奇与七分奇怪的心情问道:“究竟何事,将军但说无妨。” “那末将便直说了,能否暂借大皇子马车一用” “马车?”襄詹忌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马车,只见那马车停在人群之中,因为情况紧急,拉车的四匹马已经解下,用于作战,只剩下那辆马车在那孤单停置着。 “不知将军借这马车有何作用?” “不怕大皇子笑话,我虽为众军之将,可毕竟还是女儿身,有些事情……额,呵呵!不是那么方便,况且这驿站之中旧屋以用来安置伤员,所以……”说完,比安卡尴尬的笑了笑。 “原来如此”襄詹忌恍然大悟“可以理解,如今那马车无甚用处。能为将军遮掩一二,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如此,便多谢了” “将军不必言谢”说完,襄詹忌对手下交代了几句,让他在马车外为比安卡望风。 比安卡上了马车,拉上门帘与窗帘,随后开始脱下身上甲胄。 “嘶~” 刻意压抑的呻吟声被挡在了马车内部,脱下甲胄的动作也因疼痛而随之停止。 “呜嗯~”比安卡吸了一口凉气,咬牙忍着脱下甲胄与侧腹部位被血染红的内衬。原本白皙腰间肌肤上,一个可怖的血洞围绕着斑斑血迹出现在那里,破坏了原有的美感。 比安卡拿起水壶,用嘴咬下盖子,倒出清水浸湿一块纱布。用它将伤口附近的血污擦净,随后拿过丽塔给她的金疮药,敷在伤口上面。 “额嗯~”伤口受到药粉刺激,又传来一阵剧痛,比安卡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为了稳定军心,自己受伤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士兵们知晓。 敷好药,比安卡包扎好伤口,随后穿好衣服和甲胄,走出马车。比安卡明白,明日将是生死之战,无论如何明日必须死守到援军抵达,这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次日一早,雷重维带领西厥轻骑整队出发,依他估计,那只绕后的骑兵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到达指定位置。到时他两面夹击,定能全歼这只煌军,杀死襄詹忌。在他看来,此战已毫无悬念。 从西厥轻骑宿营地到驿站无需多时便可抵达,然而草原晨间气候潮湿,起了些许雾气。雷重维为保万全,队伍只好缓行。 未过多时雾气逐渐退去,松骨驿逐渐清晰,雾气之后显现的景象令雷重维抬手止住了行军。 一夜之间,煌军沿着驿站前方的山路修建了一系列抵御骑兵的木制工事,以前、中、近三层交错布置,每层工事之间还设有数道沟壑陷坑,使得这段山路越发易守难攻。 “这煌军阵中果有一上将坐镇”眼前的防御布置令雷重维更加确信了这点,且煌军诸将士皆上下一心。否则如此规模的公事阵法,绝非一夜之间可以完成。 事到如今雷重维心中有些后悔,昨夜手下骑兵头领曾经建议夜晚偷袭煌军,可自己担心对方埋伏而没有采纳。事后看来,哪怕偷袭不成,也可以令煌军无法修筑公事。如今煌军工事完备,加之地形与阵中那位上将指挥,想要拿下这座破旧的驿站,越发不易。好在还有那只绕后得奇兵作为最后手段,局势仍在自己掌控之内,只需稍许变更计划。 雷重维决定暂缓进攻,先是以缓兵之计,在随机应变。他下令众军不可乱动,随后一人骑马来到煌军公事前方数十步位置。 “敢问中军指挥是哪位上将,能否阵前现身一绪” 片刻之后,驿站正门缓缓打开,那再乱军之中冲杀的金色身影驾着胯下白色的战马,身披一白色战袍甲胄,缓缓从驿站中现身。 那金色的身影逐渐走进,雷重维终于看清那人相貌,竟是一位长相极度秀美的女子,雷重维吃惊之余,心中生出三分轻蔑。 “真想不到,煌军之中还有如此巾帼英雄”心中虽生三分轻蔑,可对方好歹在先前的战斗中对自己造成了不少麻烦,雷重维便决定先奉承一番,探探对方虚实。 “阁下的骑兵战法,也不遑多让啊”比安卡微微一笑,心中对他要使什么伎俩,早已心知肚明。既然他要玩,就陪他耍耍好了,亦可以让自己的军士可以乘机休息片刻。 “阁下谦虚了,昨日我用尽百般手段,都被阁下一一化解。阁下所用阵法战术,可谓精妙绝伦,我……不,应该说我们西厥诸将与煌国交战数十载亦从未见过,敢问阁下可否报上姓名” 比安卡听完,笑道:“以我们煌国的礼节,询问别人姓名之前,应先报上自己姓名” 略带挑衅的口气令雷重维愣了片刻,如今她已几近走投无路,还能如此面无惧色的与对手谈笑风生,显然对松骨驿前新修的工事胸有成竹。 想到这里雷重维心中暗喜,局势正在朝着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驿站中这几百条人命,已经是自己的碗中肉了。 “如今你部已被我团团包围,你还能如此与我谈笑风生,该说你是胆识非凡,还是愚昧至极” 比安卡听闻微微一笑“诚然,然我部上下一心,全力奋战死守,昨日你进攻六个时辰,可有前进半步?今我工事完备,又有驿站为依托,我若与你全力一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何况……” “何况?”话到一半,比安卡突然欲言又止,这引起了雷重维的兴趣。 “呵呵,无甚无甚”比安卡本意令他起意,如今目的达成,便不打算在多言,免露己真意。 “哼!故布疑阵” 几番交手,雷重维对她能力已有所了解,见她如此胸有成竹,心中渐升疑虑,莫非她还有甚扭转局势的底牌未出? 一种莫名的焦躁渐由心生。雷重维立刻在脑中回想了一遍双方交战至今的细节种种,想要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一番思考下来,雷重维没有任何发现。 “莫不是自己多心了?”雷重维如此想着,可心中那中焦躁感却越发强烈起来。 此时一名传令官来到雷重维身旁,凑到他耳畔轻声说了什么。 “什么!这不可能” 雷重维大喝出声,这新传来情报是如此的出乎他预料。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传令官一眼,追问了一句“侦查确实吗?”想要再次确认这在他看来完全是天方夜谭的消息。可惜得到的,是传令官“侦查确实的答复” 这下她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将如此自信的原因,自己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盘算早已全在她掌控之中。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深深刺激了雷重维的自尊心,纵横沙场数十载自己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 这令他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砍下她项上那颗金色头颅。 “看来你以知道你的奇袭部队被我伏击的消息了”比安卡察言观色,洞悉了他心中事“反过来被人设计的滋味,可好受?” “你……”被比安卡言语讥讽,雷重维心中火气更甚,甚至产生了要全军冲击防守如铜墙铁壁般驿站的想法。若不是身旁的手下出声劝阻,他才没有失去理智。 “我的那些部下呢?全都被你杀了?”回复理智的雷重维,首先想到的,是那些执行奇袭的手下。 比安卡对此感同身受,毕竟她也是一军主帅。 “把那些俘虏带过来”比安卡向驿站内军士下令,随后十数个西厥俘虏与伤员再煌军士兵的押送下,从驿站中走出。 “这就是我们找到的全部俘虏,伤者我们也进行过救治”说完,比安卡挥了挥手,示意军士们将那些俘虏交给对方。 这倒是令雷重维吃了一惊,交还俘虏这种事情以前他也经历过,可这种两军阵前交还俘虏,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雷重维心里不禁盘算,这莫非又是这个女将的有一个阴谋? “等等!”心中的疑虑令他付诸行动,制止了那些押送俘虏而来的煌国军士“你又在搞什么把戏?”此时煌国军士已将俘虏押送至两人之间。 “你过于敏感了”比安卡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阵前交还俘虏闻所未闻,恕我无法不怀疑你的真实意图” “若你无法信任我,可自行接收俘虏,我方人员不参与就是了”说完,比安卡便下令,让军士们原地将俘虏安置好后,全数撤退会驿站之中。 “我们此时虽为敌人,可还是要感谢此善举” 雷重维下令士兵回收那些俘虏的同时,一并向比安卡表示感谢“但你不要以为此举可以让我放你一条生路” “你不必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是拿俘虏换取生路的懦夫”说完,比安卡驾马回头,准备回到松骨驿站之中。 “你这是作何?要回驿站之中准备与我决一死战?”见她毫不犹豫回到驿站之中,雷重维出言询问? 比安卡听闻,立时止住胯下白马,转而面对对手。 “你倒是提醒了我,有件事我还未告诉你”此时比安卡面无表情,言语中却隐隐透露出无比的自信“早在你我交战之前,我便修书至吕城调兵接应,算了算时日,今日援军便会抵达。” “什么?”雷重维听闻又吃一惊,不过他毕竟是沙场老手,虽心中半信半疑,却未轻信比安卡之言,而是反言相讥“哼!这恐怕是你在故弄玄虚而已吧” “信与不信完全在你,你可派出斥候去周围探查,到时自见分晓”比安卡不慌不忙,将问题抛回给他。 见比安卡如此胸有成竹,雷重维不敢怠慢。立刻下令派斥候去附近探查,如今对面工事完备以逸待劳,若真如她所言还有援军,那自己与手下这三千士兵将死无葬身之地。 果不其然,未出一刻时辰,数名斥候回来报道,周遭确有煌军主力,人数数倍于己。 如此一来,雷重维心中虽有千般不愿,却也不得不下令全军撤退。临走之前,他向比安卡撂下狠话,“日后战场之上,必取尔项上人头” 见西厥骑兵撤走,比安卡心中明白,与西厥国之间的一场大战,只是时间问题了。 “比安卡将军,为何改变了计划?”襄詹忌骑马来到比安卡身旁,询问她为何没有依照先前计划,内外合击敌军。 “……”比安卡叹了一声“还请大皇子原谅末将这一点私心,我为一军统帅,为一国安定而战。这场两个间血雨腥风,能晚来一刻,便晚来一刻吧。再者!若在我国境内全歼这股西厥骑兵,西厥方面便多了一条开战借口,所以暂时先留下他们的性命,权当为两国这即将破灭的和平再延续些时日吧” 此番言语令襄詹忌吃惊不小,他从未见过比安卡这般胸怀苍生,以两国和平为己任的将领。这名来自煌国的女将,再度令他刮目相看。襄詹忌冥冥之中有种感觉,或许自己那两国永保和平的心愿,真能实现了。 第26章 第三章 执子之手 共平危局 第八节 煌国皇宫东宫之内,太子粟启正对着一张试卷冥思苦想。许是这试卷上的题目太难,又苦思许久不得解。粟启坐姿逐渐不正,手托着脸腮,想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思考。 “坐正了,太子殿下莫忘了,您可是储君,需时刻警醒自己,注意自身的一言一行” 一番言语传来,声调闻之妩媚动听,令人浮想联翩,却又严肃无比。粟启听了,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然后偷偷向那发声之处偷偷看去。 目光所见之处,一妩媚动人,闭月羞花的身影正在那边正坐,专注于手中书本之上。玫瑰色的美眸伴随着阅读缓缓转动,动人的美睫也随之缓缓扇动,皮肤洁白如玉,身段婀娜柔美。那倩影是如此吸引人,让粟启这个还未成年的太子一时看的出神,忘了答题。 “太子殿下,已过了两刻时辰,试卷上的题目,您可有眉目了”妩媚倩影专注书本目不斜视,微启薄唇询问粟启。 “哎?”再度发出的妩媚之音使粟启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方才实在失礼。连忙回答“姐姐请恕粟启愚钝,至今仍旧没有丝毫头绪” “呵呵!”妩媚笑容浮上伊人脸庞,只见她将那书本卷起,握于手中轻轻晃动了两下,说道:“遇事若一时不得解法,太子殿下不妨换个思路思考一番,也许会豁然开朗哦” “换个思路”粟启越发不解了。 “呵呵!”丽塔继续笑答“要知道有时候,走弓弦,不一定比弓背来的近” “不一定比弓背来的近……”粟启听完,思虑片刻之后,顿时心中豁然开朗,如拨云见日,随之喜上眉梢,向丽塔拜谢道:“多谢姐姐指点迷津”,随后回到试卷之上,下笔如有神。 见他已经思路顿开,丽塔心中欣喜,便继续专注于手中书本。 这时一名侍者来到屋外,正准备向粟启通报,却被丽塔手指搭在唇边,嘘声制止。 “有什么事吗?”丽塔小声问他。 “回尚书大人,刚才王总管派人前来传话。陛下请大人到养心殿,说是有要事相商” “哦?陛下可有说是何事?”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陛下只是说有要事与尚书大人商量,置于是何事,并未对小人言明”